在2015年数次增持万科，并一度成为其第一大股东之前，姚振华和他掌舵的宝能并不为公众所熟悉。持续经年的股权攻防战最后以宝能系败退结束，随后的岁月里，“野蛮人”逐渐淡出视野。

近期，此前甚少涉足债市的宝能系因大举发债吸引了不少市场人士的关注，也让人不禁联想到，“宝万之争”时宝能也曾发债准备“弹药”，这一次，宝能是否又盯上了新的猎物？

频频发债又“招兵买马”

记者注意到，以往和债券市场“保持距离”的宝能却在近期开始频繁发债。

有市场人士向记者透露，宝能的融资部门近期挖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大力搞债券融资了。记者在猎聘网等招聘网站上看到，宝能近期仍在招聘集团融资总监等岗位。宝能招聘官网则显示，自2019年10月以来，宝能共计发布了22条与融资岗相关的招聘信息，而2018年全年共计两条。

截图来源：宝能官网

近日，深交所信息显示，钜盛华2020年非公开发行可交换公司债券状态更新为“已受理”，该期可交债为8亿元；此外，8月12日，钜盛华合计70亿元的两个私募项目获得通过。钜盛华拟面向专业投资者公开发行不超过人民币50亿元的公司债券也于8月13日获得受理。此外，Wind数据显示，深业物流自2019年底来连续发行了六期债券，合计金额为100亿元，其中五期债券的票面利率多为7.5%，一期为7%。

从沪深交易所信息来看，深业物流上一次发债获批通过还需要追溯到2016年6月。钜盛华也在这一时期提交了发债募集书，但最终被监管叫停。这一时期也正值万科股权大战正酣之际。

如今，宝能再度频繁补血是否又因瞄准了新的猎物？深业物流50亿公募债的募集说明书中显示，募集用途为支持疫情防控及补充受疫情影响的业务板块的资金需求、偿还有息借款和其他法律法规允许的用途。

根据证券法规定，公开发行公司债券筹集的资金，必须用于核准的用途，不得用于弥补亏损和非生产性支出。

此外，记者获取的一份钜盛华私募债募集说明书显示，募集资金用途为扣除发行费用后，拟将15亿元用于补充营运资金，35亿元用于偿还公司债务。

某券商固定收益部人士向记者指出，营运资金是不能用于收购股权的。“股权收购属于高风险事项，如果要用来收购必须在募集说明书里明确标注。”据上述人士观察，除了此前一些城投公司发行纾困债用于收购公司股权外，近期很少看到有发行债券用来收购股权的案例，“交易所也不太认可这种模式，所以拿批文的时候难度也会比较高。”

不过，上述人士指出，在实际操作中，也有些公司通过各种运作最终将募集资金投向了收购。

对于宝能系来说，违规运用资金已有先例。根据2017年保监会的公告，前海人寿违规运用保险资金的行为包括权益类投资比例超过总资产30%后投资非蓝筹股票等。

百亿债券风险几何？

近年来，一些民企通过高杠杆迅速扩张，但却因陷入多元化陷阱导致经营不善，债务也无力偿还。前车之鉴无疑让不少债券市场的投资人对这类主体充满警惕。

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宝能大举向债市进攻是否会有机构买单？沪上某资管公司信评主管向记者表示，一般主流机构不太会碰这样的高收益债券。前述券商人士也表示赞同，“7.5%的利率还是有很多资质较好的主体可以选择。”

前述信评主管分析称，深业物流发行债券以“2+3”年期为主，不管公募债还是私募债，票面利率都是7.5%，存在较大的非市场化发行嫌疑。目前，国内一级高收益债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钜盛华120亿元的债券，恐怕难以被市场消化，“非标转标”可能是一个重要的消化途径。

他还指出，钜盛华和子公司深业物流集中大规模发债，未来面临较大的集中到期、回售压力，若公司信用资质出现恶化，可能会面临踩踏风险。

联合评级出具的评级报告中亦指出，深业物流债务负担沉重且与其业务规模不匹配，债务偿还非常依赖关联方往来款项和再融资；公司部分款项以其他应收款中关联方及非关联方往来款方式被占用；公司对外担保规模较大，存在较大或有负债风险。作为深业物流担保方的钜盛华债务负担较重且短期债务占比偏高，现金流偏紧且其存在较大规模对外担保，存在一定或有负债风险。

9月11日，就公司近期频繁发债的具体考量等问题，记者多次致电宝能集团官网列示电话，但截至发稿，电话未获接听。

低调的资本大鳄

在“宝万之争”前，70后潮汕商人姚振华行事一直颇为低调。1995年，大学毕业刚3年的姚振华注册了新保康蔬菜实业公司干起了蔬菜商超连锁，这也是后来王石称其身份为“卖菜的”由来。

几年后，姚振华瞄上了房地产业。2003年，宝能系入股深业物流，这被外界视作宝能产业帝国建立的关键节点，也是宝能完成资本积累的最重要一步。宝能系获得的深业物流资产多数分布在深圳笋岗地区，宝能至今总部仍扎根于此。2012年，姚振华将金融业务纳入宝能版图，成立前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前海人寿也在后来和钜盛华一道成为宝能系进行资本运作的重要平台。

2015年7月，一封简式权益变动报告书拉开了“宝万之争”的序幕：报告书显示，截至2015年7月10日，宝能系持有万科股份5.53亿股，占当时万科总股本的5%，一跃成为万科第三大股东。

在宝万之争中，宝能系将万能险的魔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据媒体报道，宝能当年举牌万科的保险资金中有80%来自万能险。万能险兼具保障功能和投资功能，而宝能旗下的前海人寿正是靠万能险发家，一跃成为险企“黑马”。

除了瞄准万科外，宝能系还一度盯上格力。2016年11月底，前海人寿大量购入格力电器股票，持股迅速增至4.13%，上升至第三大股东。不过，这一次却导致了姚振华的“翻车”。

随着监管一纸令下，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在2016年底遭到暂停，姚振华本人也在2017年2月被监管撤销前海人寿董事长任职资格，并禁入保险业10年。

尽管宝能最终未能如愿以偿拿下万科控制权，但“咬定万科不放松”的宝能也结结实实从万科上赚了不少钱。2019年年底，万科公告宝能持股比例降至5%以下。据计算，在不考虑资金成本及万科分红等因素的情况下，宝能的盈利约在300亿元左右。

醉翁之意不在车？

和姚振华同为潮汕帮商人的郭耀明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潮汕人如果借了100万元，那肯定是用50万元来买车，30万元买房子，剩下20万元用来做生意。”由此可见车和房子对潮汕人的重要性，而前者由于有装点门面的作用重要性更胜一筹。这可能也就不难理解，在万科一役走向败局时，姚振华迅速开始了汽车领域的布局。

据宝能官网介绍，宝能深度布局以前瞻性研究和科技创新驱动的先进制造业，形成以汽车、新能源、新材料、环保、精密制造等板块为主的制造业组团，努力打造一流民族品牌，矩阵包含宝能汽车、南玻集团、中炬高新、韶能集团等先进制造企业。

2017年，宝能汽车有限公司成立，同年宝能成为观致汽车的最大股东。除了宝能汽车外，南玻集团、中炬高新、韶能集团均由宝能在二级市场上“扫货”而来。其中，韶能股份以生产变速器零部件及总成为主要产品，中炬高新则生产汽车、摩托车精密锻件以及机加工产品；南玻集团以玻璃加工为主。

2018年的观致汽车经销商大会上，姚振华宣称，将连续5年、每年投入100亿元用于观致汽车的新车研发。他还表示，宝能汽车“要用10到15年的时间打造一个具备强大竞争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汽车集团。”

2019年底，宝能以16.3亿元收购了长安标致雪铁龙汽车有限公司50%股权，由宝能汽车旗下全资子公司前海锐致持有。

在大手笔收购汽车产业上下游公司的同时，宝能也被曝在广州、杭州、昆明三地布局了造车基地，占地面积就分别达423亩、3000亩、6300亩之多，这也引来了不少质疑的声音：相比造车，宝能似乎更擅长圈地？